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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现代人物画的发展述评
2015-05-14 11:38:37 来自:四川报道网 编辑:魏学峰
      四川现代人物画的发展离不开几千年古蜀文化的滋养,又离不开几代艺术家的辛勤笔耕。早在商周时期的三星堆出土了大量铜立人、青铜人头像,这些早期的人物造型以夸张而抽象的手法展现出神秘而诡异的艺术特色,具象与抽象,理想与现实的交织,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在中国美术史乃至世界美术史上都占有独特的位置。四川汉代画像砖上的人物形象冼练,高度概括且大胆夸张,这种简约、灵动、古拙的审美趣味,至今仍有极强的感染力。魏晋唐宋时期四川的佛教艺术进入鼎盛时期,以佛教石刻造像和壁画尤为突出,遍布全国成规模的石窟和摩崖造像有250处,四川就超出百处。

 

阿鸽 《怀远》 136×66cm

     成都万佛寺遗址,邛崃龙兴寺遗址,广元千佛崖、巴中水宁寺、南龛、北龛、西龛、安岳石窟群等皆为中国佛教艺术珍品,佛像气质浑厚,典雅大方,既融汇了多元文化因素,又不失四川的特点,正如苏东坡所言:“惟我蜀人,颇存古法,观其像设,犹有典型。”唐宋时期四川的佛教壁画居天下之冠,大圣慈寺、昭觉寺、圣寿寺、圣兴寺、净众寺诸寺皆有大量壁画,从外面来的画家吕峣、孙遇、张询、张南本、刁光胤、滕昌祐、贯休、陈皓、彭坚、卢楞迦以及四川本土的画家左全、赵公祐、范琼、常粲、李洪度、李昇、杜措、杜弘义、房从真、高道兴、黄荃、孙知微、石恪、童仁益等皆参与了寺院的壁画创作,据范成大《成都古寺名笔记》、黄休复《益州名画录》、李之纯《大圣慈寺画记》、邓椿《画继》等文献记载当时四川寺观壁画的规模,艺术水平和创作队伍皆居于全国之首,这些绘画题材丰富、艺术精湛。由中原入蜀的名家,带来卓越的技艺与粉本,本土画家的参与更使各家风格均有体现。西蜀绘画的繁荣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在人物画的创作水平上,在唐宋人物画创作领域中,还有两位重要的四川画家:石恪和法常。石恪生活在五代末至宋初,郫县人,工佛道人物。始师张南本,后以强劲狂放的笔势开减笔人物画之先河,其《二祖调心图》将泼墨与草逸之笔结合一体,达到了笔墨交融之境。蜀人法常是南宋末最负盛名的禅宗画家,他早年受文同水墨画的薰陶,现藏于日本大德寺的《观音像》即是其代表作,该画兼工带写,菩萨衣纹条宛转流畅,背景以水墨泻染出云雾缥缈之状,他继承发扬了石恪,梁楷的减笔艺术,对沈周、徐渭、八大、“扬州八怪”以及日本水墨画都产生了巨大影响。

 

戴卫《小平同志在四川》120cm×96cm 2004年

      近代四川画家群体扩大,专事人物画的画家却远远少于山水、花鸟画家,影响最大的当数张大千和蒋兆和。张大千的人物画早年学任伯年、新罗山人,仕女受王小梅、费丹旭、改琦等人的影响,以淡设色为主,画风清新俊逸。20世纪30年代研习明代唐寅、吴伟、陈洪绶及元代张渥等人的画法,画风转向工细典雅。40年代赴敦煌临摹壁画近三年,张大千始悟魏晋以来。人物画在线条上的变化,尤钟情于唐风,色彩上取唐人高古敷染之法,人物开相风姿均取唐人法,衣饰的刻划极精丽之能事。特别是其仕女画,一扫明清纤弱,重振三百年人物画。在赴敦煌前后,大千先生在四川断断续续十年,他的变化,不仅让蜀人震惊,又深刻地影响了四川的人物画创作。蒋兆和是二十世纪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人物画大家之一。他在徐悲鸿先生的影响下,将传统水墨技巧与西方造型手段融于一体,在写实与写意之间架构了全新的笔墨体系,特别是其《流民图》,用仁爱悲悯之心塑造一个宏大的历史场景,成为现代人物画里程碑式的作品。蒋兆和先生的现代水墨人物画的创作正是1936年在四川开始的,特定的历史背景,让他将熟练的笔墨投向了现实主义,给水墨人物画过渡到现代形态拓展了道路,其艺术性与人文价值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彭先诚《相马图》35cm×128cm

     在民国时期,四川专攻人物画的画家不多,受大千先生指授的赵蕴玉堪称大风堂艺术的传人,在近半个世纪,他都是蜀中古典人物画的代表。他的人物从大千先生入手,又参以仇英之婉丽、余集之秀倩、改琦之雅致、费丹旭之美艳,设色雅逸、造型婉约。其《蜀宫乐伎》、《薛涛》等,既具古韵,又有现代人的审美意趣,这正是画家博取后提炼出的个人风格。蕴玉先生亦擅白描,《饮中八仙歌卷》、《簪花图》、《吹箫图》等笔墨挺秀洒脱,极具清丽儒雅之风。建国后,除赵蕴玉先生外,同样受大风堂影响的谢临风先生也在古典人物画创作也承其风气,他早年师萧建初教授,研究大千笔墨半个多世纪,眼观手临,广采博取,所作高士、仕女、鞍马人物无不俊秀高雅。正如徐无闻教授所评:“笔墨精纯,形神兼备,工整而不板滞,明丽而不甜俗,典雅而不陈旧,飘逸而不荒率”。既便采用大千粉本,他也能画出另一番韵味来。从北方来的徐燕孙弟子李仲海则是另一种画风,他既师徐燕孙细如蚕丝般精美的用笔,又留心徐燕孙在人物场景上的巧妙安排,往往将人物置于梦幻般的场景之中。仲海先生的仕女画又吸收了同门师兄如刘凌仓、吴光宇、黄均之长,脸部以淡粉装饰,线条悠绵而敦实,设色妍雅亮丽,尽显北派人物画的风姿。


尼玛泽仁 《山鹰》

     七十年代的人物画家,风格较为成熟并在全国产生广泛影响的是马振声,朱理成伉俪,马振声60年代成为蒋兆和先生的研究生,他在继承了蒋兆和以勾线和皴染为特征的水墨形式外,以泼墨、破墨之法强化了笔墨的整体关系,《屈原》、《辛弃疾》、《陆游》、《杜甫》、《聊斋》等历史人物刻划,表现出画家追求沉雄博大、幽微深厚的意境。朱理成以女性画家特有的细微和母性的温情在工笔人物画领域独树一帜,她在第五、六、七、九届全国美展连续获奖,让人们关注四川这位杰出的女画家,朱理成的作品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乡土情谊,她善于把现实中的瞬间凝固提炼成诗意的境界,工中有写,实中带虚,为四川新工笔画的发展起到开拓作用。此外,一些不专于人物画的画家亦偶作人物,别有奇趣。李琼久、孙竹篱、吕林、陈子庄等人的人画物皆聊聊数笔,形完意足。

 

马振声《牧笛》138×68cm

      八十年代是四川人物画的兴盛期,一大批经过长年求索的中青年画家初露锋芒,并以一种全新的意识把传统的中国画向前推进,在这一画家群体中,几乎很少是遵循传统的人物画方法进入的,而多是从其它画种转向人物像创作的,这种J架接,丰富了人物画的语言,展现了时代新的画风,从西画转过来的有戴卫、彭先诚、沈道鸿、袁生中、李家正等。戴卫早年接受学院派的训练,接触了西画后转师叶浅予、黄胄诸家,深入研究减笔人物及书法艺术,其用笔不多、画语简洁,寓理性思考与情感表现于一炉,《钟声》、《酒魂》、《十八罗汉》等都彰显了线的力量和节奏,墨色的深沉与变化,把人带入哲理之境。彭先诚的作品总是在反复锤炼中去提取生气、生趣、生命。他的人物总与山水、花卉结合,在诗意与灵性之间架起通达心灵的桥梁,他用水所特有的生命力量把墨和色变成奇幻的世界,在雾霏中看到他理想中的人物。在语言的纯洁度上讲,先诚是当之无愧的高手。沈道鸿是中国画家中素描功夫极深少数画家之一,他始终在苍茫宇宙间上下求索,他的人生体验与理想主义色彩始终交织在画里面,无论是古圣先贤还是雪域儿女、印度人物都倾注了画家对人类的思考,他力图用自己的画笔去写一部精神史。李家正也是从油画转向水墨画创作,他受石鲁的影响很大,半具象重彩融合且以山水皴法变革传统人物画,深厚豪放充满神秘的野性和原始生命力。袁生中的人物画充分借鉴了西方造型艺术的体感和结构,其写实主义的裸女系列在宣纸上画出了与西方现代水彩画极为相似的效果,又将人物与中国的古瓷器等结合,既含蓄又浪漫。从西画转向中国画,不仅是艺术语言的转化,更重要的是美学观和价值取向的转变,这种转变使他们的视线更开阔,表现手法更丰富。从连环画转向人物画创作的有徐恒瑜、吴绪经、张自启、曹辉等人,他们都是在连环画创作中频频获奖的高手,长期的连环画创作历练了他们精熟的线描能力和在细微处对人物形象的刻划,所以他们转向工笔画创作很快就找到了契合点。徐恒瑜以工笔重彩《家》、《强者夺魁》、《辉煌乐章》等在全国获奖而享誉画坛。他借鉴了汉画及壁画的构成,饱满而带装饰性的构图有很强的形式美感。后他又以书写性的意笔描绘藏区人物,勾擦并用,率性中含细微,流动里见蕴藉。吴绪经早年毕业于美院,又师从日本著名画家加山又造先生。作为一位优秀的电影美术师,他获得过金鸡奖提名,同时创作有二十余部连环画,并获得全国的银奖。1990年《竞技图》获第十一届亚运会美展特等奖,作为涉足工笔画不久的“处女作”竞一举夺魁,可谓轰动画坛,其后《虎门销烟》、《青年时代1919.6》等频频获奖,内心的沉静与坚守让吴绪经在传统工笔、古代壁画以及日本现代绘画间找到一种新的表现方式,其后他又在没骨写意人物和白描领域内作了成功的开拓,带给美术界又一成功范例。张自启作为吴绪经的同窗好友,几乎同时开始新工笔画的创作,他也运用自己连环画创作之长,打破传统工笔画三矾九染的模式而带之以壁画平涂和渲染之法,在单一的色调上寻求色度的丰富性,强调其装饰性和画面的构成感,在表现重大题材的表现上发扬了优势。曹辉是创作了50余部连环画并多次在全国获奖的画家。从九十年代始,他开始在布上创作工笔画,他的笔下已找不到传统工笔画的影子,灰蒙的色调,斑驳陆离的色块,光影的投注,让人们在看到画中那些“堆积”的人物和离我们渐行渐远的故事。水和墨的放泼,是一个生活在川西的画家,用朦胧诗般的语言在讲东方的故事。

 

朱理存《喜悦》 138x68cm 2010年

      此外还有从版画进入人物画的阿鸽和把藏画和工笔人物画结合而开创新藏画的尼玛泽仁。彝族版画家阿鸽善于将版画的语言转移到宣纸上,她以明亮的色块和速写般线条,在似与不似之间刻划彝家人物风情,其画基本没有背景,而是以人物自身的形象来分割空间,这种创新是不同于一般中国画的一条新路。尼玛泽仁在绘画广泛吸收了中、西方绘画的技法,又深入藏画艺术的挖掘,无论是宗教题材还是藏族人物画都反映出藏民族对世界的神秘感知,渗透着人与自然融合的精神力量,在构图上,作者善于以夸张手法来展现宇宙空间的浩渺,人在其中,自然会产生一种宗教情怀。从形式上,他的画是一种跨界的新的语言体系,也是他的独特所在。这批画家经历了长期的历练,在八、九十年代喷发出他们实力,是他们对于传统绘画的现代性发展路径的探索,又是将个人艺术创造与整个的社会、民族,以至人类的生存状况联系起来,尽管他们的艺术取向不尽相同。但在使自己的艺术与现实相融,这一点上是殊途同归的。

 

徐恒瑜《春风吹起原上绿》 180x97cm

     坚持在中国画领域长期探索的画家也是人物画创作中重要一支,郭汝愚从传统工笔《四美图》、《红拂女》等转向重彩工笔“唐人系列”,而后走向现代彩墨,最终回到写意佛像及现代都市水墨。他的作品在平和简淡中的背后,可见他对传统艺术中线的表现力的不断探索和对唯美的追求,巫成金毕业于四川美院国画专业,他无论工笔还是写意都紧扣四川乡土题材,在平凡的世界中洞见不平常的美。这一期,活泼在人物画创作领域的还有何昌林、万一宾、梅凯、戴雨樵等人。心法云无住,画家境有余。

 

吴绪经《李时珍行医图》 200x200cm

      进入新世纪后,四川的人物画群体不断扩展,除一批在国内已有影响的中年画家外,新生代人物画家大量涌现。他们的思想日趋人文化、自由化、创作的手法和文化的融合又更多元化,他们的审美取向多是人本主义和理想现实主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四川出现了一个人数众多女性人物画家群,她们以特殊的角度来观察世界,对人性的敏感和细腻的表现更切入当代人的心灵,在借鉴其它艺术形式时也更加圆活。李青稞、向洋、王玮、罗智慧将传统的工笔与西方写实结合,以线的魅力达到形与神的统一,丰富的直觉感悟与清雅明丽色彩,超越现代人物画的单一平面性。李江、胡冰、周天则工写结合,舒缓的线条和柔和的色彩,把女性憧憬尽展画面。米金铭由版画转而探索没骨水墨人物,他用现代形式把传统水墨推向一个新的视角图式。吴浩醉心于传统哲学诗文,优游于传统笔墨之中而又以独立的思考和新语言跳出传统之外,形成新文人画的一格。邓枫用五彩斑斓去描绘去大凉山奇幻的色彩和生活在云朵上的民族的浪漫。当然还有更多的青年画家在进行多元探索,这些画家既接受过学院派的造型能力的培养,又对传统笔墨与现代艺术有很强的吸收能力,所以这种探索是无止境的。


沈道鸿《走进若尔盖》 180x280cm 2010年

      人物画是中国画领域内出现得最早,成熟得最早的画种,在战国楚墓的帛画上就可看到人物画的发端。魏晋时期人物画由略而精,出现了顾恺之等大师,并有一些人物画论问世。唐代吴道子等则把道释人物画推向高峰。五代两宋题材进一步扩大,李公麟、张择端丰富了人物画样式,梁楷开启了写意人物画。明末陈洪绶,清末任伯年等也在传统基础上,破旧立新、别开生面。

李青稞《盛装》 123x245cm

      20世纪中国人物画取得了明显的进展,即接受和融合了西方艺术。1949年后人物画进入基本以素描造型为主导的现代美术教育方式。新时期水墨人物才真正出现了深刻的变化。四川近现代人物画的发展也基本相同。在求新求变的创作道路上,四川画家更注意内变,沉静中思索,寂寞中升华,了见水中月,超然物外心。我们应该树立四川人物画的审美风标,应该给它应有的学术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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