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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龙/我要变个“雅老头儿”
2014-09-25 17:11:06 来自:《四川报道》杂志 编辑:彭娟
蒋子龙 (1941—),河北沧县人。1962年毕业于海军制图学校。天津市政协常委,中国作协副主席。1962年开始发表作品。1981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蛇神》《子午流注》,中篇小说《锅碗瓢盆交响曲》,短篇小说《乔厂长上任记》《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及《拜年》分获1979、1980、1982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中篇小说《开拓者》《赤橙黄绿青蓝紫》及《燕赵悲歌》分获1980、1982、1984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
 
 
2014年,73岁的蒋子龙距离他发表第一部短篇小说《新站长》已近半个世纪,而他的代表作《乔厂长上任记》也已写成35年,“又臭又硬”的性格早已声名在外,“蒋大侠”的热心肠也广为人知。每每遇到需要发言的场合,于情于理总是由他出面,他也不忘自我调侃一番,说:“文坛有这样的习俗,年纪大的人讲话,年纪小的人写文章,所以总是由我负责动嘴,年轻人负责动笔。”而实际上,蒋子龙虽年逾古稀,却笔耕不辍,他也在动嘴,也在动笔,最近的一篇竟在9月9日,发表在《新民晚报》上的《创作之家的“三老四小”》。

中国当代文学史对蒋子龙的定位是“改革文学”思潮的代表作家。在“五四”传统浸润下成长起来的这批作家本来就视“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正途。“文革”动乱结束后,执政党纠正错误,制定一系列实现现代化的措施,使知识分子重新看到了国家和民族的希望。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标志着当代文学史上“改革文学”思潮的勃兴,这一时期的作品大都揭示旧经济制度、极左政治路线影响与改革家的事业的矛盾冲突,并且预言了一个“只要改革,生产就能搞上去”的神话。本科时我读到这个“乌托邦”式的短篇有诸多疑问,为何乔光朴对于改革的成功有那么强烈的自信,为何要塑造童贞这样一位女性形象。然而,真正面对这位创作者时,疑问却消散了。题材的选择自有时代与叙述者个人的印记,对自己塑造的形象之信任也是每一位创作者的天性使然。

在与洪雅中学师生的见面会上,蒋子龙说道:“《乔厂长上任记》里乔厂长使用了很多方法把工厂搞活,那些方法很多都是我自身的经历,是我当工人的时候提出来的建议,可惜我出身不好,当不了厂长,也亏得我出身不好,所以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同学们夸夸其谈,否则也就是个不知名的厂长罢了。”

如今的蒋子龙清瘦刚劲,健步如飞。9月13日夜,洪雅的玉屏山上细细下着秋雨,饭后记者同行几人在渐浓的夜色中散步,突然从后面闪出一个清瘦的身影,步伐矫健,飞快地掠过我们身边,等我们定睛看清原来是蒋子龙时,他已如一位不世出的游侠,消失在满山雨雾中。
 
 
专访蒋子龙
问:您对洪雅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对洪雅的文化建设能否提一些意见?
蒋子龙:写这一次的眉山洪雅之行对我来说算是朝圣之旅,首先是来这里感受佛教文化,其次这里也是苏东坡的故乡。来洪雅我才真正认识了“雅”字。我们常说“大雅”,却往往只追求“大”,追求GDP的疯长,却不注意“大”与“雅”的协调,以至于我们中国人到世界很多国家去旅游都不怎么受欢迎。洪雅人把“雅”字理解到了极致,这里有“雅男”“雅女”“雅公”“雅婆”,也有“雅工”“雅乐”“雅曲”“雅调”,更有“清雅”“优雅”“大雅”“小雅”。这几天接触了这里的人,这里的孩子,给了我很大的冲击,我希望以后我也能变得“雅”一点,变个“雅老头儿”。

这几天我发现洪雅人十分注重文化建设,回去后还得认真看资料、读古文献,才能有细致的评价。我现在都是70多岁的人了,只能讲真话。现在我们国家的文化氛围整体媚俗化严重,而洪雅的文化建设正因处于起步阶段,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比如前几日看到的晚会中,雅女们都娇俏可爱,雅男就还多少显得缺少了阳刚之气。不过,这里的自然环境、空气质量已经最好了,光是这一点就值得自豪。好好珍惜这些得天独厚的资源,再过几十年我们才能接触到真正的洪雅。
 
问:您曾经推荐眉山籍作家刘小川著的《苏东坡》,并评价2012年是中国文坛的“小川年”。您为何对此书作如此高的评价?
蒋子龙:一开始我看到这部50多万字的苏东坡大传,并不能提起兴趣,因为名人传记多如牛毛,实难甄别好坏。然而阅读时却发现我甚至都舍不得一次读完,要慢慢读,慢慢品。我心目中的好书有两种:一种是喜欢读它,甚至爱不释手,但读过之后也就完了;另一种是不仅喜欢读它,还珍惜它,视若至宝,小心爱护,不敢有丝毫污损,为作者的才华所折服。此书就属于后一种,全景式地呈现了苏东坡这座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全能文化大山的气貌,“纵向千年,横向万里”,精彩绝伦。书中有诸多惊人的发现和独到见解,融史实与哲思于一体,丰富、精粹、深阔、美妙。
 
问:您的改革文学作品中,较多从正面塑造时代英雄,但其中也有不少对社会弊端的揭露和批判。您怎样看待这类批判主义文章?

蒋子龙:批判主义文章是文学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没有批判主义,你就不能看到什么是丑恶什么是美好,没有批判,社会就会止步不前甚至倒退。
 
问:很多写作初学者写文章时总是编一编就编不下去了,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蒋子龙:写文章就是写生活,但又不全是生活,一个人的生活能有多少内容呢?和别人的生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一本十几万字的作品就是靠编,当你把编做熟练了,那就不叫编而叫虚构了。首先你得使自己相信虚构出来的东西,这样读者才会相信,若是你自己都不信,也就不可能有旁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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